Damien Hirst死亡掛帥

鑲鑽骷髏　18/6/2012　陶囍

【明報】泰特現代美術館正舉行赫斯特（Damien Hirst）回顧展，焦點自然是那個鑲了八千多顆鑽石的骷髏頭。渦輪大廳正中放了一個巨型黑盒，觀眾排隊走進那片刻意經營的漆黑，屏息靜氣，為了看那個在暗處發亮、咧嘴而笑的骷髏。據說人頭主人生於18與19世紀之間，生前是誰大抵無法查考，只是他本人發夢也沒想到，死了二百年，身價暴漲，袋袋平安的卻是行年未夠五十的藝術家。

赫斯特其他聳人聽聞的創作，在二樓展出，盛惠十五鎊半。從前聽聞過N次的甲醛鯊魚，今回首度面對面，鯊魚張大嘴巴懸浮半空，空有一副兇相，肉身卻被禁錮在化學液體中，永垂不朽，演繹藝術家心中的The Physical Impossibility of Death in the Mind of Someone Living（1991）。

讓我倒了胃口的是那塊在透明箱裡的牛肉，相比起來，其他無言的魚和羊，雖死猶生，造型甚至有點可愛。這些作品不約而同指向死亡，同行一位小友，總結說那其實不就是「萬般帶不走，唯有業隨身」的意思嘛。或許。故事的另一重教訓是，令人不安的藝術也是藝術，拋出一個有哲學味道的點子，加上厲害的行銷策略和打動人心的解說辭，總有人心悅誠服，成就一代傳奇。

喜不喜歡都好，反正人家有這樣的時間和心境，思考這個可大可小的課題。在另一些國度，死亡無處不在，荒謬絕倫的死法，不但不會被供奉在博物館，能否得悉真相、載於史冊都成問題。鑲了鑽石的骷髏頭，閃閃生光，空洞的眼睛，嘲弄的，何止紙醉金迷的大千世界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