去墳場看書

往事　26/2/2010　阿濃

【大公】跑馬地墳場被人破壞的新聞，使我想起了一些往事。

那是五十年代末，六十年代初，我正開始跟後來是我妻子的女友拍拖。那時我住荃灣她住北角，交通並不方便，我們只在周末見面。

我們都是純潔青年，拍拖的主要節目竟是一同看書。在鬧市的香港找一處靜靜看書的地方並不容易，我們居然看中了這個跑馬地墳場。可以在裡面看兩三個小時書，不見有其他訪客。

一九六四年我寫過一則短篇《雨天的故事》，後來收在《濃情集》中，就是以這個墳場為背景，其中有一段說：

「我總喜歡到外間讀書，我最常到的地方，是跑馬地的一個墳場。那裡有兩張長櫈，幾處樹蔭，還有一個圓形的生滿綠苔的水池。池裡浮著幾片蓮葉，有時還可以看到一兩隻青蛙在葉底向我鼓著眼睛。」

我們讀書的地方正是這水池旁的樹蔭下。一個忽然下雨的夏日午後，我們正想離開，一條四五呎長的大蛇，在我們面前斜行而過。

我把這條蛇也寫進了我的故事。故事有一個大家都猜不到的結局。轉瞬半個世紀，墳場添了大批泉下人，不知那水池還在否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