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一, 7月 16, 2007
剪頭髮的小孩
一個孩子,無論平日為人如何,只要剪頭髮表現乖巧,店員就會覺得那是乖小孩。
乖小孩剪頭髮時會安坐椅上,靜靜的不說話,也不亂動。收到糖果時說「多謝」,更會加分,臨行時可多拿一顆。
乖小孩都是一個模樣,但不乖的孩子各有各的小動作去擾亂師傅剪頭髮。
要是小孩子剛進髮型屋時顯得滿臉不情願,中途出事的機率極高。
小朋友坐立不安是平常事,往往在師傅準備動剪刀時猛然回頭望向他,稍一不慎便禍及無辜。
孩子哭鬧也屬等閒事,要是你的孩子屬於這一類,當趁他們睡著時抱來,在計時炸彈爆發之前趕快剪完。
萬一炸彈爆破了,任你再哄他、逗他笑已無補於事。鬧情緒的當兒,你很難再要求師傅去仔細地修剪頭髮,皆因動刀已威脅孩子及師傅的安全。
如果「有幸」看到一個哭鬧的小孩剪頭髮,一定慨嘆場面之壯觀--小孩哭鬧著:「我不剪呀!--我不剪呀!--」身旁的爸爸媽媽、爺爺奶奶、公公婆婆、姨媽姑媽十多個親戚圍著他不停好言安慰,無間斷用各種玩具逗他,又要哄他等會去玩具城,宣稱要將全個玩具城買下來才會罷休。他們嘴巴不停說說說,沒有一個人嘗試按著他的頭,讓師傅收尾。
每次看見這個情景,兒子已成年的洪金寶就是一臉厭惡:「就是這樣的父母,把孩子縱壞了!」
星期日, 7月 15, 2007
手提電話
今時今日,無論男女老少,手提電話已是都市人隨身必備品。
平均每個客人在髮型屋內必定拿起電話一次,即使不是聽/打電話,也要查看有沒有短訊。
許多客人洗頭後返回座位的第一個動作就是打開手袋,不是給小費,就是找電話,但找電話的比率遠遠高過給小費。(真令人難過!)
既然髮型屋乃赴約的中途站,靠電話聯絡自是常事,因此理髮中不時有電話響。
無論甚麼時候,店員一定著客人先聽電話,問心,其實希望電話永遠不要響。
只要有人聽電話,理髮進程一定受影響:因為吵耳,吹頭的固然要關上風筒;因為怕手機入水,洗頭的不能立即沖水;因為身體正晃動,剪頭髮的被迫停下來。
做色時聽電話最危險,俯前在桌面拿電話、打開耳罩、聽電話這幾個動作,都可能令電話/皮膚沾上顏色,不留神的話隨著電話弄髒皮膚和隨身物件,屆時麻煩無限大,不知該怎樣收拾。
做色時聽電話要小心,留意電話不要碰到已上色的髮鬢位置。此舉令電話染色之餘,染髮效果亦受影響。
有些客人選擇不聽,有些必定要聽電話的,最好一句起兩句止,畢竟妨礙他人工作。
最差的客人是又要長篇大論煲電話粥,又不讓店員繼續理髮的人。須知理髮店並不只你這一個客人,為了你,令其他人乾等,不是為人設想的表現。
最後要謹記的一點,就是洗頭時電話響,不要忘記自己正在洗頭。太多人一有電話響,不顧一切彈起來掏電話,弄得全身濕透,令助理焦頭爛額。
顧客永遠是對的,要善後的始終是助理。
星期六, 7月 14, 2007
奇趣夫妻(下)
錢太是蓄冬菇頭的退休老師。
她每次都帶洗頭水來,要按著特定方式去洗三次洗頭水,一次護髮素,足足用上四十五分鐘。
平時師傅按客人要求的造型,自選工具去吹頭,達到效果就成。她指定要用最大的圓梳去吹冬菇頭,用最小的圓梳去吹劉海,髮根能夠吹多鬆就要多鬆。
儘管她並不麻煩,單單洗頭也要用四十五分鐘,並不合乎成本效益,少不免受到老闆的壓力。不過沒有辦法呀,她是假手於我去洗頭,何時洗頭,何時沖水不由我自主啊,萬一擅作主張,或多或少會惹人不高興。我的熟客很少,能遷就的只好盡量遷就。
老闆時常責備我縱容他們,誰叫我只是一個初入行的小不點,無論多麼難相處,也需要熟客去肯定自己的地位。
他們第一次光顧是三年前的農曆新年。錢先生一個人來,穿上包得像粽子般的羽絨大衣去洗頭。第一次遇上這個情形,不懂去鋪墊,結果當然是弄濕大衣。不過他覺得服務還很滿意,就叫太太來,指定我去洗。
後來他們的頸椎相繼出現毛病,從此就再沒有見過他們了。
星期五, 7月 13, 2007
奇趣夫妻(中)
其他助理不願意洗錢先生的頭,除了他古怪的洗頭方式外,也因著他的為人。
雖然他有給小費,而且洗頭前一定會付,但給人的感覺好像付出了小費就想佔盡便宜,用俗語說,就是「使人唔駛本」。
往往他一來到,就指手劃腳:「喂!給我椅墊!」「喂!將收音機聲量較低些!」(其實不是收音機,是唱機。)「喂!好冷呀!多給我一條毛巾!」「喂!今天的報紙呢?」……人家可是有名有姓的呀!他也知道我的名字,「喂」來「喂」去,實在欠缺禮貌。
每次光顧他必定要看公司的水果日報,暫時沒有又要師傅去張羅,看完還要將財經版據為己有,理所當然地摺疊起來收進衣袋。既然付得起洗吹費,又付小費,不是連區區六元的報紙錢也想省回吧?你拿走了,其他人不是就沒得看了嗎?
店員不齒他的貪小便宜,老闆曾多次正言要我開聲制止這種自私的行徑,可是他都當作耳邊風。不知何故,可能突然良心發現還是甚麼,他再也沒有擅自拿走水果日報了。
相比丈夫,錢太比較可親一些,但她的洗頭習慣同樣奇怪,一樣令職員退避三舍。
(待續)
星期四, 7月 12, 2007
奇趣夫妻(上)
由始至終,我也搞不清楚他們到底姓甚麼,是陳?是錢?還是程?反正無論怎麼叫,他們一樣回應,從沒更正,也就含混過去算了。
為方便敘述,以下稱他們為錢先生錢太。
錢先生頭髮斑白,高高瘦瘦像枝竹竿,一年四季都穿上厚厚的羽絨衣,最令人忍俊不禁的是他前額長長的蔭原來是假髮,洗頭前必定掀起那撮假髮放好,每次總會引來坐在附近的店員竊笑。他的羽絨衣永世不會除,肩上厚厚一團教人不知怎麼鋪毛巾,但洗濕了卻來怪我為甚麼不弄好防水膠布,因此每次都要步步為營。
他的洗頭習慣十分奇特。戴上耳塞並不特別,特別的是他洗頭必定戴口罩,他說恐防洗頭水濺進口中,又要我提醒他,又要不能弄濕口罩,一時忘記都會滿臉不悅。
他只下一次洗頭水,卻要洗足十五分鐘,為甚麼我會知道?因為他真的看著腕錶來計時,少一分鐘都不行。
洗這麼久,洗頭水再多泡沫都會乾透,而且他要求大力抓頭,乾巴巴的怎麼抓?其他助理只要洗過他的頭,都不會再有下次,皆因怕洗爛自己的手。
(待續)
星期三, 7月 11, 2007
何必太匆忙
有些人時間充裕,為了享受而去髮型屋;有些人日理萬機,無暇他顧,卻為了儀容而不得不去髮型屋。
由此就引伸出兩種態度:有餘暇的不介意等待,甚至乎即使只得他這一個客人,知道師傅仍未吃飯,也讓師傅先吃飽再剪;匆忙的,不管當時有多少客人,照樣衝衝衝,一定要讓他先走。
趕時間的客人令人又愛又恨,愛的是可以俐落地完成一個工,不需多餘禮數,恨的是他們不斷催逼,猶如快馬加鞭,但環境不由人全權控制,壓力因此而生。
他們往往未等助理為其鋪上毛巾就匆匆趕去洗頭間,洗頭時頻頻看錶,顯得焦急不耐煩,一洗完頭立即彈起床,忘記了頭髮根本未抹乾,完全不讓助理有好好整理的空間。
要是師傅碰巧沒有空,助理只能盡全力做到半完成的狀態,等師傅能盡快讓他們先走,仍然沒有空的話,助理和客人唯有用同樣絕望的眼神等待師傅。
太匆忙的人其實並不適宜去髮型屋洗頭,與其匆匆地做一個顧不上質素的工,不如預留充足時間,讓師傅做得更好。
畢竟,髮型屋是給人休息的地方,何必連做頭髮也要分秒必爭。
由此就引伸出兩種態度:有餘暇的不介意等待,甚至乎即使只得他這一個客人,知道師傅仍未吃飯,也讓師傅先吃飽再剪;匆忙的,不管當時有多少客人,照樣衝衝衝,一定要讓他先走。
趕時間的客人令人又愛又恨,愛的是可以俐落地完成一個工,不需多餘禮數,恨的是他們不斷催逼,猶如快馬加鞭,但環境不由人全權控制,壓力因此而生。
他們往往未等助理為其鋪上毛巾就匆匆趕去洗頭間,洗頭時頻頻看錶,顯得焦急不耐煩,一洗完頭立即彈起床,忘記了頭髮根本未抹乾,完全不讓助理有好好整理的空間。
要是師傅碰巧沒有空,助理只能盡全力做到半完成的狀態,等師傅能盡快讓他們先走,仍然沒有空的話,助理和客人唯有用同樣絕望的眼神等待師傅。
太匆忙的人其實並不適宜去髮型屋洗頭,與其匆匆地做一個顧不上質素的工,不如預留充足時間,讓師傅做得更好。
畢竟,髮型屋是給人休息的地方,何必連做頭髮也要分秒必爭。
星期二, 7月 10, 2007
世事難料
(本故事純屬虛構,如有雷同,實屬不幸。)
某個上班日,她在傍晚時分到達,那時還未開始忙,店內一個客都沒有。你心裡舒一口氣,因為她在繁忙時間裡往往都是呆等的一個。
她要做色和焗油,你看看手錶,盤算著,只要抓緊時間還可以準時下班,於是你開始替她弄頭髮。
這時候,師傅的客人陸續來到,宋慧喬要做色、她朋友要做色挑染,都很花時間,所以你並不擔心,按著正常工作進度行事。
你做好色後,吳尊來了。輪到你替他洗頭,師傅有空,就先洗一次給師傅剪髮。
剛把吳尊交給師傅,費迪拿也來剪頭髮。其他助理也在忙,所以仍然是你替他洗頭。你看看計時器,時間還足夠洗好一個頭,於是你就去了。
洗完費迪拿就輪到她要洗頭,洗頭後做焗油。你盤算著吳尊差不多要洗頭,就快快做好,開焗油機。預期師傅剪費迪拿不需很久,於是你調校到一個不短也不長的時間。
吳尊走了,費迪拿也走了。焗油時間快完,正當以為這次可以順利過渡的時候,無端殺出一個程咬金--金亞中。
已屆下班時間,其他人也走了,能替她洗頭的只有你。金亞中甚麼也不弄,吹頭卻要花很久,你很無奈地將焗油機加時。
連金亞中也走了,以為該到她吹頭了吧,誰知仍然給宋慧喬她們捷足先登。你很不明白,明明她們比她都要遲來,卻是她們更快可以吹頭。誰叫宋慧喬是大哥的熟客,大哥當前,師傅也要忌他三分,做小鬼的能不讓路?
當她終於可以離開髮型屋,嚷著肚子餓的時候,你只能報以歉意的微笑。
為甚麼,最早來的,是她,最後一個走的,也是她。
某個上班日,她在傍晚時分到達,那時還未開始忙,店內一個客都沒有。你心裡舒一口氣,因為她在繁忙時間裡往往都是呆等的一個。
她要做色和焗油,你看看手錶,盤算著,只要抓緊時間還可以準時下班,於是你開始替她弄頭髮。
這時候,師傅的客人陸續來到,宋慧喬要做色、她朋友要做色挑染,都很花時間,所以你並不擔心,按著正常工作進度行事。
你做好色後,吳尊來了。輪到你替他洗頭,師傅有空,就先洗一次給師傅剪髮。
剛把吳尊交給師傅,費迪拿也來剪頭髮。其他助理也在忙,所以仍然是你替他洗頭。你看看計時器,時間還足夠洗好一個頭,於是你就去了。
洗完費迪拿就輪到她要洗頭,洗頭後做焗油。你盤算著吳尊差不多要洗頭,就快快做好,開焗油機。預期師傅剪費迪拿不需很久,於是你調校到一個不短也不長的時間。
吳尊走了,費迪拿也走了。焗油時間快完,正當以為這次可以順利過渡的時候,無端殺出一個程咬金--金亞中。
已屆下班時間,其他人也走了,能替她洗頭的只有你。金亞中甚麼也不弄,吹頭卻要花很久,你很無奈地將焗油機加時。
連金亞中也走了,以為該到她吹頭了吧,誰知仍然給宋慧喬她們捷足先登。你很不明白,明明她們比她都要遲來,卻是她們更快可以吹頭。誰叫宋慧喬是大哥的熟客,大哥當前,師傅也要忌他三分,做小鬼的能不讓路?
當她終於可以離開髮型屋,嚷著肚子餓的時候,你只能報以歉意的微笑。
為甚麼,最早來的,是她,最後一個走的,也是她。
星期一, 7月 09, 2007
消滅頭髮碎
剪頭髮時最擾人的莫過於揮之不去的頭髮碎。頸後的髮碎固然令人不自在,剪前面的時候情況更壞,不斷散落的髮碎弄得臉上癢癢的,偏偏無論怎樣拼命撥也撥不走。
如何不讓頭髮碎黏上身呢?其實並沒有一勞永逸的方法,極其量做些預防措施,減少身上的頭髮碎。
一.剪髮時圍布貼緊頸項,不過可能導致呼吸困難。
二.剪髮布要包著整個人及理髮椅,露出任何一部分都可能積聚頭髮碎,隨著身體活動沾滿全身衣服,不可不察。
三.不穿毛織衣服去剪髮,容易惹頭髮碎又難以清除。
四.注意面油。有些人容易泛起面油,或用了油膩面霜,皆容易黏上髮碎。
頭髮碎易請難送,最佳辦法其實就是坐著不動,不看雜誌不聽電話不玩遊戲機不打瞌睡,但一定悶壞大家,所以,沒有辦法。
清除頸後的髮碎,通常都是用普通化妝掃撥走,去連鎖店買便宜貨就可以用很久。
至於臉上的髮碎,大家各施各法。有人用掃,有人用紙巾,有人著助理用面罩蓋臉剪頭髮,有人用風筒開冷風吹吹吹……每種方法各有利弊。
用掃無疑很方便,但每逢師傅著筆者用掃撥走客人臉上的頭髮就很反感--明明用來掃頸的,一下子往臉上掃,不是很不衛生嗎?萬一遇上面油多的,無論拂多少下都拂不走,豈不是比頭髮碎更煩更癢?
有些客人十分介意別人幫他掃臉,所以沒有指明的話,筆者寧願給面紙他們自己來。
有些師傅剪前額的時候,不時用冷風吹走頭髮碎,好處是方便又衛生,壞處就是開風筒和放好風筒都花時間,阻礙剪髮進度。
敝店沒有用面罩蓋臉和用小型吸塵器,所以成效未明。
劈場很愛用遍地頭髮碎去證明自己客似雲來,這情況一定不會在敝店發生,一來是形象問題,二來踩上頭髮碎容易滑倒,再者,短短的頭髮碎刺進皮膚裡,要拔掉也費勁,所以客人甫離開剪髮椅一定要立即掃走。
垃圾桶是頭髮碎的唯一歸宿,放心,絕對不會拿來做豉油。
星期日, 7月 08, 2007
不便透露的真相
如果你一向在繁忙時間去沒有預約制度的髮型屋,必定有一個疑問:為甚麼店內擠滿人,師傅仍然說他可以為我剪頭髮?
第一個可能,就是那些客人統統不是他的,別人爆工,自己閉翳。
第二個可能,就是師傅要留住你,不讓你走。
打算剪頭髮的人一旦打退堂鼓,縱使他說稍後回來,難保中途不會改變主意:一是有一些突發事件,二是發現自己已經沒時間,三是心急去了第二間剪,總之一去不回頭,下次見面不知在何時,甚至永不再見。
曾試過有師傅太忙,暫時無暇服務幾個客人,著她們在若干時間後回來,結果她們都不在預定的時候回來,師傅就這樣白閒著。
沒有人想銀紙在眼前白白飛走吧,於是無論此時手上有多少個客,師傅永遠不說「不」。
所以,直接問師傅「你現在有多少個客?」並無意義,主要原因如上,其實還有另一個原因,容後再談。
情況有如航空公司超賣機票,為保障收入,總會售出比航班容納人數更多的機票,以免有些人臨時不上機,浪費座位。
求過於供自然衍生種種問題,有人趕時間等得不耐煩、有人嫌師傅沒時間料理變得草率,師傅形象受損,長遠來說傷害客人關係,成為光顧別家髮廊的誘因。
只要師傅處事明快、乾淨俐落,不讓客人枯候,無論有多少個頭要做也游刃有餘,可是以筆者所見,令人擔心的例子更多。
有些師傅奉行慢工出細貨,又不懂控制時間,手上已有三個客,第四個客進來仍然照收,一味叫助理洗頭慢一點,完全不覺已超出他能承受的範圍,往往要高層出聲提醒才會分給第二個師傅接手。
利益攸關,只有非常熟稔兼忠心耿耿的客人,才會真正得知何時輪到她做頭髮,其他人等,自求多福。怕等候者還是預留充裕時間,帶一些解悶材料去剪髮好了。
星期六, 7月 07, 2007
監視
洗頭時被客人緊盯不放固然令人渾身不自在,但都只是感覺不好而已,如果在做chemical的時候被人盯著,實在擔心客人有危險。
做chemical的時候,店方送上雜誌固然是為了使客人不苦悶,以筆者觀察所得,另一個不為人知的原因,其實就是分散他們的注意力,令職員可以放鬆地工作。
他們不是怕怯場,而是如同前文所述,人類在被人監視之下,心理不自覺會戒備,這些戒備措施卻不一定帶來良好效果,行動變得躊躇,長期處於緊張狀態下往往更容易出錯。
即使有雜誌,仍然有些人很愛在染髮/燙髮的時候瞪著鏡子的倒影,做到前面髮邊的時候更是每碰頭髮一次縮一次頭,或是刻意避開染髮掃,唯恐會觸到眼睛。
時刻警覺是一件好事,但不宜完全套用於別人為你做chemical之上。倘若在過程中突然晃動身體,助理來不及挪開染髮掃,原先計算的落點出現偏差,染膏掃上額頭事小,碰到眼睛就真的大件事了。
同樣道理,明明計算好位置才在前額髮卷下燙髮藥水,無端白事晃一晃,藥水無論濺到臉上哪個位置,都已經給客人一個壞印象,縱使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。
拜託各位,無論心情有多惡劣,為自己著想,請不要在做chemical的關鍵時刻亂動呀!
星期四, 7月 05, 2007
請你不要盯著我
有一次,新客人剪頭髮時沒有摘下眼鏡,師傅自然要問個究竟。
她道:「某次剪頭髮沒有戴眼鏡,看不見師傅怎麼剪,結果剪得不成樣子,自此以後剪髮一定要戴眼鏡。」
這是不幸的例子,總算情有可原。在正常情況下,相信沒人想別人緊盯他不放的吧。
所有助理最不喜歡的一件事,就是洗頭時客人一直盯著自己,問他有沒有哪裡不妥,又說沒有,然後繼續瞪大雙眼望著你洗頭,彷彿必定有錯失要給他抓住似的。
到底有甚麼好看的呢?你和我與他都一樣是人,一樣有五官呀!
助理被人這樣盯著,肯定會尷尬,心想「我有做錯了甚麼嗎?」,然後不知應該用甚麼表情面對他,木無表情又不是,似笑非笑太曖昧,與之對望亦不太好,又不是愛上他,望甚麼!
如果緊盯目的是要監視店方有沒有異動,你的心思就轉錯彎了!講明是蠱惑招數,又怎麼會輕易被人瞥見呢!
被人盯得緊的時候,面上有甚麼地方痕癢不能隨便抓,癢癢的感覺令人不自覺擠出古怪表情,難道你就是要看這些?
筆者在洗頭時給客人盯著的時候,想到的只有四個字--死不暝目。
星期三, 7月 04, 2007
如何盡快離開髮型屋
等待,彷彿與髮型屋劃上等號。
一去髮型屋就要預備無盡等待--等洗頭、等剪髮、等吹頭,真是浪費時間!怎樣才能迅速便捷地離開呢?
光說「趕時間」並不足夠,因為你趕時間,排在你前頭的人一樣趕時間,大家逼成一塊,始終都要跟大隊乖乖等候。按以下建議,即使未必可以速戰速決,也不必等得太久。
首先,要選適當時段。
髮型屋並非無時無刻都人山人海,只要擇好時間,必定可以舒舒服服做好頭髮。
(因應店舖地點及客路,繁忙時間亦有異,以下例子僅供參考。)
一家位於中產住宅區、鄰近商業中心及商場的髮型屋,星期一至五的繁忙時段集中在午膳及下班時間,其餘時間比較少人;星期六日的繁忙時段就會從早上十一時開始(因為假日客人多數晚起床)到午膳時間,再從二時開始到晚上七時客人開始吃晚飯為止。
再者,清楚表達要求。
若能清晰表達心目中的理想髮型,師傅下刀不需猶疑,剪得快而準。
心中仍是十五十六,師傅就會將就著剪,寧願剪少也不要剪多,然後照鏡給客人過目,再剪,再照,一來一回已花了不少時間。
當然,剪髮的語言需要時間熟習,下次不妨在與師傅溝通的過程中偷師。
順帶一提,同時剪髮與做chemical的人,剛剛進髮型屋職員問想做甚麼的時候,chemical項目必定放第一位。例如做色及剪髮,必定是做色排頭位,不能倒轉。也盡量不要在表達要剪頭髮之後,於洗頭期間才說要做chemical,當然技術上亦能做到,只是閣下浪費時間而已。
世事難料,如果真的等得太久,最好不要為難職員,因為客人多與少並非我們全權控制。
星期二, 7月 03, 2007
分身術
都說顧客要麼不來,要麼一窩蜂來找同一個師傅做頭髮,但人只有一個,手僅得一雙,師傅怎樣做才不會待慢任何一個顧客呢?唯有使出一招分身術。
如果有兩個互不相識的客人同時進來剪頭髮,師傅以先到先得方式處理:先剪第一個,著助理洗第二個,等第一個剪完去洗頭,第二個就剛好可以出來剪髮。
換作一個chemical一個剪髮,無論誰先誰後,只要差不多時間進來,師傅必定優先處理chemical的客人,先為客人上燙髮捲/挑染,其餘工夫可以交給助理跟進,師傅就能不受干擾繼續剪頭髮。至於焗油及全頭做色,師傅只需預備好焗油和染料,亦可由助理自行預備並執行,直至該chemical程序完結,再由師傅吹頭/剪髮。
當然忙起來,情況可不會這樣簡單,客人排山倒海湧入來,不單師傅要分身,助理也要分身,除了用撥快撥慢錶幫手外,更重要的是師傅和助理的默契,尤其是當助理人手不足的時候。
若是助理自己手頭上沒有其他顧客,明知師傅有一段時間都不會有空處理這個客人,就應該將一切程序放慢,好使師傅妥善處理每一個客人,不令他們覺得師傅因為顧客多而草草了事。
相反,若助理應接不暇、某師傅暫時沒有其他客人,洗頭後,師傅就要馬上接過去跟進,總之不要讓人白等。
如果到了必須剪髮/吹頭的關口,師傅仍然沒有空,怎麼辦?
助理只要做好自己可以做的事,例如吹乾髮根、換雜誌、送上紙巾,可以的話(師傅容許自己亦做得到)幫手吹一吹頭,弄出原本造型就算完成任務,務求減少等候時間。
所以,有時候說是找甲師傅做頭髮,其實九成都是助理完成,師傅彷彿只是負責品質驗證,看過沒問題就及格。
很不幸,即使這樣助理的佣金也不會多一些,頂多只是保住自己碼子不被搶走而已。誰叫你不是師傅!
星期一, 7月 02, 2007
最有價值顧客(下)
在我而言,夏小姐其實在入職後差不多兩個月後才開始光顧。
她在別的髮型屋用了不明來歷的染髮劑,所以要洗色重新做過。
聽洪金寶說,她在之前有一段相當長的時間沒有出現,長得眾人都以為她懷孕了。至於是否真有其事,和她去別家做頭髮有沒有關連就無從稽考。總之,自那時開始她時常光顧敝店至今。
她的話不多,通常都是在焗油後沖水時很溫柔、很有禮貌、語氣夾雜著不好意思去問:「你能夠替我問問洪金寶,他可以替我剪頭髮嗎?」或是結帳時已屆下班時間,她會帶著歉意道:「不好意思,害你們晚了下班。」洪金寶就會笑著回應:「不晚不晚!」
因為寡言,洪金寶也很少和她攀談,對她所知不是很多,也沒有甚麼難忘的事發生。
總之,她就是我們的most valued customer。她的溫文有禮,令我們不忍心待她不好。在商言商,我們心裡祈求她繼續出力,推動香港經濟發展。
星期日, 7月 01, 2007
最有價值顧客(上)
夏小姐是洪金寶的常客,是支撐本店的其中一支大台柱,沒有她,恐怕店子就塌了一邊。
可以的話,我想頒「最有價值顧客獎」給她,答謝她多年支持敝店。
她不高不矮,不胖不瘦,不是美人卻有一雙大眼睛,面部輪廓總教我想起花王的月亮商標。
每個星期天夏小姐都會來染髮和焗油,縱使在哪個角度也看不出她有又乾又旱的白頭髮,頂多近距離盯著她頭頂才會發現髮根有點點白色。在這個人人聞染髮色變的年代,她真是大無畏。
每一次琛姐問她修不修甲,她也說好,即使兩天前已修過。甚至昨天已做過焗油,今天又會來做一次,明天和後天也照做如儀,最高紀錄是一星期連續六天來光顧。
夏小姐雖然沈默寡言,卻平易近人,洪金寶不在的時候不會指定師傅,所以任何人也有機會替她吹頭。她愛乾淨,有時不小心把水花濺上面龐也不會責怪,只會用面紙輕輕地抹乾。她十分慷慨,常常惠顧但小費一樣豐厚,還由衷地向我們道謝,簡直人見人愛。
照道理若頭髮不是特別乾旱,一個月做一次頭髮護理已足夠。不過夏小姐焗油之頻密程度,引起眾人的好奇,皆因敝店的消費不便宜,如此頻頻焗油,又給小費,整份薪水都奉獻給我們了,她是靠甚麼維生的呢?
眾人推測她應該獨身,因為平日那麼慷慨,結了婚的話新年沒有理由不給紅包。相傳她是教師,我想她的聲線如此薄弱沙啞,如何教書?雖然她溫柔有禮,可是得罪講句,聽她講課恐怕耳朵會受罪。大概她在行內已有一定地位,所以薪金負擔得起龐大的護髮費用。
(待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