當南韓人遇上北韓人

八方人物：北韓女人那一抹眼神　18/4/2010　冼麗婷
【蘋果】中國遼寧丹東巿，一條鴨綠江，分隔中國盛世與饑荒連年的北韓兩個不同世界。2000年原準備到美國攻讀國際關係博士學位的南韓女子金惠真，看着對岸灰茫了無氣息北韓國境，好奇又恐懼。成長以來，她所認識的北韓，是不能到的地方。

她想，站在北韓看中國五光十色的城巿，人泛起潛逃越境來找吃、找生活的慾望，也是很正常的事情。「我曾乘船遊鴨綠江，約一公里闊的河道，兩 國中間有界線，若想靠近一點、再近一點，多付錢，船家或會答允。」金惠真在香港接受訪問時說自己從來沒有超越邊界，而透過橫跨兩國邊境的大橋，中國人到彼 邦營商、工作，部份商旅願意為孤立的北韓非法移民傳訊回鄉。


十年前在中國東北接觸到北韓人，金惠真把經歷寫成小說。韋志滿攝

生命的答案總在明天
當年赴美前先到中國東北短期學習中文，她認識一些南韓傳道人及西方團體，協助狹逢中生存的北韓非法移民，免他們遭剝削被賣為苦工或娼妓。透過朋友，她遇上一些北韓非法移民，包括一個北韓女人，引發她寫下講述北韓的英語小說《Jia：A Novel of North Korea》。

「為了自身安全，她嫁給一個中國農民。」三十出頭的北韓少婦不懂中國話，中國農民也不懂韓語，但在特定的政治背景、特定的時間、特定的地 點，兩人結合。「她愛他嗎？她在中國生活快樂嗎？」現實的答案，比小說情節簡單，「我不能這樣去問她，我得尊重她而不是論斷她。要知道，她不嫁給農民，就 會被賣去當妓女。」

事實上，本來是優雅舞蹈員的北韓女人，在中國曾遇上一個南韓士兵，男的願意帶她到南韓建立新生活，「但為了北韓的兒子，她寧願留在東北，住近一點北韓，心理上，當為對兒子的補償。」患有長期抑鬱的北韓女人想著，終有一天，她會回老家看一看兒子。

「跟她見面有目的嗎？」「沒有。」「第一次沒有目的，第二次、第三次、第四次見面，總不能說心裏沒有所想？我只想解說不同人的生活。我不知 自己為何選擇去東北，也沒想過會遇到北韓人，當時，我也正為自己尋找生命意義的答案。」訪談、研究寫成小說，有關北韓女人目前的下落，她以最謹慎的態度處 理。「寫這本書最大得著，就讓我確信要繼續寫作。」

父親是大學歷史教授，丈夫是社會科學教授，金惠真現時於新加坡的韓國國際學校當行政總監，她知道，生命的答案總在明天。而北韓女人說起兒子時的閃亮眼神與笑容，早藏在她記憶之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