芥菜

24/3/2015　關銘潔

【明報】小時候爸爸開計程車， 「芥菜鹹蛋湯」是他的消夜常菜，不時在半睡半醒時聽到煮食聲音，未幾，芥菜那獨特的味道徐徐瀰漫屋內，混和夜闌人靜中爸媽的喁喁細語，難忘。「上湯菜 膽」每每出現在年少時家庭聚會宴上，呈半橢圓形浸在湯中的深綠色花葉芥，看似平凡，一啖豐厚的菜肉，卻驚覺是滿口含汁甘苦齊來，真箇是別有一番滋味，開 心。還有童年時在街頭巷尾叫賣，裝在大個玻璃罐的甜酸芥菜，清脆爽口，令人垂涎，惜遇上總是袋中缺錢，自嘆。移居海外，愛吃活雞活魚的母親，每次來訪都不 免品評冷凍的食材弄不出好料理，然，每次煮一鍋簡單的芥菜薑片清湯，卻肯定得到讚美，她對芥菜的甘苦味就是那麼的不離不棄，看她眉開眼笑地大口喝湯、大 口吃菜，滿足。

實在的，芥菜經過醃製可謂各有特色，譬如： 「潮州鹹菜」用包心芥菜加糖、醋和麻油，甘甜取代了苦澀，是開胃前菜；「雪裏紅」用小葉芥菜加鹽巴，是各式麵條或上海年糕的最佳搭檔； 「榨菜」則是莖用芥菜的表表者，宜存放，常備家中，切成幼絲即可隨意炒肉燙菜，做湯配粥。被外貌不揚的芥菜吸引，始自它苦中帶甜獨樹一格的味道，繼而是烹 煮簡單、無季節性、有營養、價錢便宜、食用多樣化等優點，當發覺它竟與昔日記憶交纏，已是泥足深陷，蔬菜中的最愛，捨它其誰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