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二, 2月 02, 2010

關於程爺的小事

平生見過三次面,從來只知他叫程爺,萬萬料不到知道全名的時候竟是永別。
一個文科不通、理科不濟的路人甲,怎麼會與解剖學翹楚相遇,有耐心的請先看以下故事,無耐心的跳到文末各紀念小組連結好了。

數年前筆者對遺體保存產生興趣,始於國際台曾播放的其中一集紀錄片《屍經》,看到的部份是用先進防腐技術保存的貝隆夫人和著名秘魯印加乾屍「冰少女」。
「冰少女」雖是死人,可是展出時人們興致勃勃爭相要看,好奇多過恐懼。原因為何,旁白說得妙︰(大意)人死後身體腐化是自然定律,有些人的肉體卻瞞騙了上帝保留下來,令人非常好奇,希望藉由觀看解開箇中奧秘。
本來只是用一般資訊節目的眼光來看,心情沒有起伏,這句話卻說到心坎裡。肉體在存留和敗亡的拉扯之間,故事就在其中。
自此筆者搜集與遺體相關的資料,盼望去到臨界點會迸發出新意念,寫出一個與別不同的故事,無奈力有不逮,始終停留在未成形階段。

畢竟遺體和死亡,與一般人的日常生活距離太遠,筆者又不認識從事遺體處理的人,為了不遺忘最初的微妙感觸,唯一辦法是不斷看。除了第一個舉辦的「人體奧妙展」,其餘香港舉辦的塑化大體展覽,甚至Bodyworld台灣巡迴展也有參觀。
塑化大體展覽並不常有,忘記何時開始有個念頭,就是趁兩間大學搞本科入學資訊日的時候光明正大去解剖室看看,就這樣與程爺和他兩個有趣的同事(抱歉,從來不知道你們的名字)相遇。

程爺和筆者的零碎對話,寫在二OO六年《醫學院遊記》《醫學院遊記2008》
O六年第一篇時不知道他的名字,不好意思問,用大兄代替。
O八年聽到在場講解的男生用崇敬的語氣向參觀者介紹程爺,如獲至寶,連忙問他怎樣寫。
去年沒有寫,因為逗留解剖室的時間很少,幾乎不成片段。
那天為了去威爾斯親王醫院參觀,終於記得早到,十時多已來到解剖室。
解剖室繼續喧嘩,程爺不徐不疾地向中學生解釋人體結構,兩位仁兄看到我就過來聊天,儘管來來去去都是三幅被,而且恐怕以後也不會有新話題。
三人都提起去年我說過要買燒肉給他們,奈何毫無印象,本想推卻了事,在他們「三催四請」下,終於答應參觀威爾斯之後買回來。仁兄更說要買紅酒,程爺勸止,說買燒肉好了。
對非沙田人而言,「如何在威爾斯一帶買燒肉」比想像中艱難百倍,結果好不容易在沙田第一城某餐廳買了兩斤燒肉,再乘火車到大學。
回到解剖室時正巧開始第二節開放時間,又是人山人海。忽然感到這片喧囂十分厭煩,而且暫時想不到還有甚麼關於塑化的事可以請教程爺,縱使自己未吃午餐,也放下袋子道別。
看過《醫學院遊記2008》的人都知道,程爺確實要我買燒肉,竟然以為是信口開河,忘得一乾二淨,直到前天重讀舊文才想起來,實在太過無賴。

以為歲月悠悠,往往埋藏永別的伏線。
人大概不會知道自己的結局如何,更加意料不到別人的結局怎樣。
還好我請了他們吃燒肉,即使沒有機會再問程爺燒肉好吃不。
多謝程爺容讓這個無名無份的路人甲問這問那,問東問西。
有緣再見。


兩篇舊文︰
醫學院遊記
醫學院遊記2008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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永遠懷念程爺
請求中大追頒榮譽學位予程先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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