年假雜記 1/3/2015 塵翎
【明報】過年那幾天,城市特別空靜,很多朋友說,像回到從前的香港,街上有熟食檔小販,沒什麼拖篋,小店門前貼著紅紙,熱鬧裡有安然的秩序。
愈是懷念就愈是失去,這是永恆不變的定律。已經不能回頭,只能直直往前走。
今年奧斯卡得獎影片我沒有全部看過,但最佳女配角頒給Boyhood的Patricia Arquette,真好。這部片沒能得到更多獎項,有人大呼不值,也有人不以為然。電影就是這樣,有人喜歡,有人不喜歡,視乎個人口味,不必太在意,但一些標準還是有的。
此片是好電影,好在沒有驚天動地的劇情,而在長時間的拍攝裡,十二年不是短時間,能夠一直保持一種高度接近的質感和情緒狀態,並不是易事,可看到導演的功力。有創作經驗的人,更能體會箇中的技術困難。
時間是什麼一回事,就是渾然不覺其存在,當人覺察到,那就是「時間」了。是彷彿可以凝定在半空,讓人細細觀察它的形態,而那一刻,人也就老了。是的,只有人年事漸長,才有強烈的時間意識,因為過去總比未來長。年紀還小的,看見的未來就只是未來。
而在這城市,量度未來有很多方法,例如供樓年期。十年、二十年、三十年,是一個數字,可以是一生或大半生。朝著目標,日子流逝,沒有時間的影子。但這個城
市,所謂浮城,也慢慢累積了歲月和年輪,時間變成了一個像沉積岩的物體,在適當的時候爆發出來,提示一些過去被遺忘的事情。未來是那麼不確定,不管是日常生活還是社會,回望過去成了必要的動作。城市老了,在舊城人眼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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