曾繁光 離開青山 哪怕無柴燒 10/9/2010
張勁駒 U
magazine 249期
曾繁光做了廿多年政府醫生，專責精神科，最近劈炮唔撈，計劃10月開始私人執業。
記者見近年發癲殺人事件屢屢登上新聞頭條，趁曾繁光展開人生新一頁前為社會把脈。
開始時他談笑風生，誰知由談醫管局開始，就一直發炮，罵醫管局無長遠計劃，批管理層癲，怪責傳媒對精神病患者有偏見，又為摑警案的被告包致金姪女抱不平。
年過五旬，連自己的葬禮都可以玩，不過發起炮上來，唔係講玩。
U：U Magazine 曾：曾繁光
U：為甚麼要辭工？
曾：這是人生計劃的一部分。我第一日做醫生，已打算在公共醫療系統服務20年後私人執業，再做20年就退休。我在公共醫療系統做了差不多25年，已經遲了幾年。
U：界線為何是20年？
曾：長時間在同一個地方工作，你會慢慢發覺自己不能進步，這樣會窒息機構發展，就像去完廁所仍霸住茅廁。讓更有衝勁的新人上位，對機構可能會好一些。當然，舊人離開會令技術和經驗流失。
U：幾十年前就訂下計劃，會不會早了一些？
曾：人生是需要規劃的，我一入大學，已經預了那5年會做甚麼。我去年更開始規劃自己將來死0個日點搞。我想我會搞一個大party，（才羅）晒尐酒出0黎，要親朋戚友飲晒佢。
U：在政府醫院工作了這麼多年，現在對公共醫療有甚麼看法呢？
曾：醫管局一直都無乜長遠規劃，楊永強做行政總裁時叫做有少少，何兆煒就只是做危機處理，叫部門有乜需要就寫報告上來，俾特首再睇，無5年或10年政策。無長遠計劃，培訓、公共教育點做？做野的人會諗，會唔會無前途呢？
現時的總裁蘇利民，我未見過佢。有人話佢好，因為同staff有傾有講，但楊永強在位時，跟員工有更多對話。
現在地方單位降低門檻請自己友，令到系統愈來愈stupid。老闆0岩聽先有得上，造就唔少年輕但火喉未夠的人上位。這些年輕人，會推出一些傷害公眾利益的project，對資深同事又不客氣，諸多留難，好多但求醫人的醫生和護士，就係因為咁樣走人。
U：甚麼project傷害公眾利益？
曾：篤數。要計你睇幾多症，只要做得多，投訴少，就叫做好。「走左50個高級醫生唔緊要，我地請得
番，仲多左2個。」但大眾唔知道新請或新升的人，其實堅唔堅。主席話員工流失正常，可以補充番，但技術和經驗係補唔番的。有網絡總監話，10年經驗跟20
年和30年經驗的醫生差不多，升個10年經驗都得啦。
U：咁得唔得呢？
曾：無可否認，佢地做決定好快，諗得好快，叫人做野好快，但未必知道work唔work。到你交唔到貨，資深同事同佢地話唔work，佢地又會反問邊個話唔得，未試過點知，畀面色你睇。
U：你有無身受其害？
曾：我無，只是我上面的管理層身受其害。我玩夠就走，不過我會話你知，你尐0野係癲0既，成日要填表、開會，搞到無時間睇症。你諗下點解醫生人數增幅大過病人人數，但輪候時間反而長左，就會知點解。
U：講起癲佬，近年不時見到精神病患斬人，或者有人突然發癲傷害家人的新聞，你覺得香港出了甚麼問題？
曾：這些事，大部分都是正常人所為。
其實正常人比精神病人更暴力，多數謀殺案，都是正常人做的，不過正常人做，報紙無咁「眷顧」，精神病人做，就是「新聞」。英國有人做過統計，被精神病人傷
害的人數，只有交通意外的1/70，如果精神病人危險，我們豈不是要困住係的士、小巴？
U：開始私人執業後，會專注哪一類病人？
曾：邊個行入來都要睇啦。
U：咁有人係街摑左差佬兩巴，係唔係可以搵你幫手？
曾：唔好期望畀錢就乜都得。告上法庭，你話被告有精神病，點知政府會唔會搵過第二個醫生黎話佢無病。到時咪好瘀？有病就要治療。我覺得傳媒這樣對她（包姪金姪女）好唔公平。
U：你有幫過人寫報告脫罪嗎？
曾：每個禮拜都有，不過無錢收。經我寫report而最終免被起訴的病人，起碼有100個。
U：有無人扮有精神病，入青山醫院逃避責任？
曾：邊有咁易扮？我們有檢查程序的。十幾年前有個中大醫科生扮有精神病過來，最後都給我們拆穿了。除非你真係好熟程序，那就可以呃到我們。但到時候，我們當你真係有精神病咁醫，尐藥會食到你迷迷糊糊的。
曾繁光小檔案
畢業於香港大學醫學院，辭職時是屯門青山醫院精神科高級主任。
育有3名子女。定期於報章、雜誌發表專欄，曾出版《湊仔醫生》、《我在青山的日子》、《失業了、怎麼辦？》、《我們生命中最愛》等著作，又曾表演棟篤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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